北邙冢葬西子人

爱着太阳一样的人。

「柯哀」伴郎伴娘有没有在恋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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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* 我现在要去赶场四点半的电影,但是为了避免我看完把这篇文丢进回收站销毁,我还是现在发吧。

 * 磕什么柯哀,不存在的,我磕的都是我心中相爱的人罢了。

 * 文也是赶场文,全文OOC,江户川柯南其实是醋王。写到最后不知所云,一言不合可能删帖。


 * 按例祝大家与爱的人终成眷属。





十七岁 《伴郎伴娘有没有在恋爱》



「1」

 

泽野诚义靠在侦探社的门框上咬紧了后牙槽。

按理说球场失意,貌才兼备的他应该去情场找一下快乐,若是能得到暗恋许久的女士的青睐那真是再好不过。虽说他悄悄准备了玫瑰作为献礼,但此刻他仍挣扎于莫名的自卑与怯懦,踌躇在这小小侦探社的门框线外。

 

「江户川。喂,江户川!」

他连叫了许多声,直到叫得失去了耐心,抬手在门框上狂敲三声,靠着窗的少年才将目光从书中抽回,施舍了他一个慵懒的侧眼。

午后阳光正好,夏末的米花余温不减,直教他们这些热爱奔跑的少年扔了帝丹过时的蓝色西装。少年平凡的黑框眼镜随意挂在衬衫领口,罕见地曝光了那一点都不平凡的俊逸眉眼。蓬松的阳光柔化了他过于沉稳的眸色,可来自秋的冷意还是教泽野诚义心下一紧。

 

「干什么?」江户川问他。

泽野诚义顿时一阵不爽,明明大家都在各自的领域年少有为,凭什么他江户川能毫无违和地摆出一副前辈的姿态,不但将大部分同龄人隔绝在圈外,还给人一种望尘莫及的挫败感。

 

是了,望尘莫及。

 

「我……」

张口结舌,他在心里啧了一声,

「我要去追B班的灰原。」

 

对面的人没有他意想之中的反应,刻薄地出言不逊也好,冲过来跟他打一架也好,通通都没有。

他只是看着他,摆出一副淡然的姿态,说:

「哦,你去吧。」

 

午休的结束铃适时响起,关东的名侦探将书撂在社团的桌上,插着兜向班级走去。社团的门框很窄,离开前他并没有侧身,不轻不重地撞开了泽野诚义的肩膀。

 

泽野诚义心中的烦闷瞬间达到了极点,他回过身,对那个背影低喝道:

「喂江户川,你和灰原哀到底有没有在交往?」

 

江户川柯南停下来回头看他,目光所及处没有了阳光,干巴巴得叫人想咽一口唾沫。

那人突然勾起了嘴角,

 

「我也想知道,那就你去问叭。」

 

 

「2」

 

毛利兰将过腰的长发盘成发髻,这样方便她打理这凌乱的侦探事务所。

「爸,以后你也学着照顾自己啊,我不可能每次都有空来帮你收拾空瓶。」

她略带埋怨地拾掇着事务所桌上的文件,抽空转头问抱着纸箱的少年,

「柯南搬家的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?」

 

江户川柯南抬了抬手中的箱子道:

「呐,就剩这箱杂物了,基本都是一些书,搬完了就没有了。」

 

毛利小五郎横在办公桌椅之间,摇着空荡荡的啤酒瓶:

「不光兰要搬出去,小鬼居然也想出去独立门户了……留我一个空巢老人,一醉饮千愁啊噫呜呜呜呜呜……」

 

「大叔,你有这个闲工夫在这里喝出啤酒肚,还不如和我一起健健身。婚礼的时候岳父比新郎丑太多,兰姐还要不要面子?」

江户川柯南将纸箱在门口放下,抬手比了比线条分明的肱二头肌,很随意地打趣着颓废的毛利小五郎。

毛利小五郎立马就蹦了起来,一脚踹翻了身边的空瓶,怒气冲冲地道:

「我就是长出像目暮那样的啤酒肚,也比那医生帅上十倍百倍!可恶,老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人见人夸帅的名侦探啊!」

「嘛……爸爸你就不要吹了,起开!」

毛利兰握着扫把轻轻打了一下毛利小五郎的小腿边,示意他让开,

「再胖下去,礼服就不合身了……柯南的伴郎服款式确定了吗?」

 

「嗯,兰姐你放心,当天我会注意不抢新郎风头的。」

十七岁的年轻侦探向二十七岁的毛利兰扬了个略显顽皮的笑,语气却慢慢放缓,欣慰道,

「兰姐负责做最美的新娘就好。」

 

「谢谢,我会的。」

毛利兰莞尔一笑,接而突然想到了什么,啊了一声。

她匆匆跑向楼上,再下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纯白的礼盒,上面印着铃木财阀旗下某品牌的Logo。

「之前和园子去试婚纱,顺带就将伴娘的礼服确认下来了。不知尺码合不合身,柯南你回去的时候帮我捎给小哀,若是不合我们拿去改改。」

 

江户川柯南接下那分量颇重的礼服,嘴唇抿起一抹略显复杂的弧度。

「怎么,吵架了?」

毛利兰敏锐地捕捉到了这抹情绪,呵呵地问。

 

「啊……没有。」

江户川柯南笑了笑,

「我只是没有料到,你这么坚持想让她做伴娘……那家伙,一直也没有回个准信,我还以为最终会换成步美呢。」

 

毛利兰摇了摇头笑道:

「步美其实也很想做伴娘呢,不过伴娘人选很早就定下了。」

她眼里是读不清的坚持,

「我希望,那里面有小哀。」

 

 

「3」

 

「我没有资格做她的伴娘。」

她重重抽了一口息,

「我打乱了她该有的人生,你知道的。」

随后灰原哀将手臂横在眼前,对他下逐客令,

「你走吧,你不要看我。」

 

一个月前他们的争执,仍历历在目。

江户川柯南提着书包等在校门外,静静望着那个纤细的身影。

与灰原哀交谈的是那天打扰他看书的泽野诚义,他在生物医学领域听说过这颗冉冉新星,这星也是个熟人的熟人。那个男的比灰原哀高出小半个头,若是光看外表,他们站在一起也算是般配。

但是这样不行,江户川柯南想,这个人依旧没能进入她的自我防卫圈,他们隔得太远了,他放心不下。

 

「Pass.」

他没头没尾地说。

 

灰原哀先行结束了话题,朝泽野诚义点了点头,也没有什么留步的意思,仿佛他们刚才的谈话只是普通的学术探讨,深浅点到为止。

泽野诚义抬眼看了一眼江户川柯南,眼中是无声的倔强。

而灰原哀路过他身边的时候,二人并未有什么言语或眼神上的交流,江户川柯南只是很自然地等她走近,转身,起步,走在她身侧。

 

他还陪她去了一趟超市,买了今天晚饭需要的食材。

食材很自然得提在他手里。

可一路无话。

 

米花二丁目21与22番地,十年来如一日,这两栋房子前段时间同时修缮了一番,21号的门牌变成了「江户川」,22号刷了一层崭新的白漆。

今天他却她拉进了21的铁门。

「等我一下,有东西给你。」

 

江户川柯南进门,提出了那只纯白色的礼盒,递到她面前,

「兰姐给你的礼服,伴娘的。」

 

灰原哀并没有伸手去接,她眼中浮现出一丝嘲弄,缓缓开口道:

「你现在一口一个‘兰姐’,叫得很顺溜?」

江户川柯南蹙了蹙眉,听到她继续说,

「你确定要去给毛利兰当伴郎?」

 

他回答:

「是啊,伴郎服都选好了。」

 

她轻笑:

「江户川柯南为什么不跨过时间的洪流和毛利兰相爱呢?」

 

他也笑:

「那灰原哀是要跨过时间的洪流,和泽野诚义坠入爱河?」

 

「若真如此,又干您何事?」

「哦,我乐意举双手双脚反对,你管我?」

 

虽然你一言我一语,瞧着两个人都很淡定,可四周的气温明显骤降了些许,话里针尖麦芒直直往对方心口要害扎。

灰原哀被他上一句话堵着了,下意识张了张口,一口冷风猝然灌进她脆弱的气管,她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
江户川柯南如沉水般的面庞终于破裂出一丝慌乱,旋即他颓然败下阵来。少年上前一步虚环住少女的身形,轻轻抚着她的背,叹道:

「好了好了,当我求你吧。我不想牵步美的手走红毯,你知道的。」

 

灰原哀还是没止住咳嗽,她的身体过于脆弱,偏偏在这时,真是令人气恼。

她一把推开江户川柯南,一边调整呼吸,一边转身取下先前挂在铁门上的食材,利落地拐进了22号,咣的一声合上了大门。

 

门内隐隐传来阿笠博士的发问,他在问灰原哀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,还以为她不做饭了云云。江户川柯南悻悻地揉了揉鼻子,捡起扔在手边的袋子,也跟着拐了进去。

 

他翻了翻口袋,发现没带钥匙……

敲门。

无人应答。

敲敲敲。

Knock Knock Knock……

 

「您好,您的高糖高脂肪麦当劳宅急送——」

屋内一阵兵荒马乱,老人应声扑出来抢救。

「博士,你还真订了啊?」

无视阿笠博士瞬间变绿的脸,他悠哉地迈进门,将门口纸箱里的订餐传单抛在桌上。

 

她走到桌前,看了看博士,看了看传单,看了看他,眼神很不友好。

江户川柯南说:

「我拎了一路的菜,我得要吃一口。」

 

 

「4」

 

灰原哀站在教堂外,一字领的樱粉色伴娘裙配一双同色的细高跟,光洁的天鹅颈上坠一条Tiffany的Double Loving Heart,不善言笑的她此时表情有几分僵硬。

混血少女湖蓝色的眼下晕着桃花般娇嗔的妆色,整个人宛如这秋季一抹惊艳的晨光,看上去是那样的明艳动人,可触手不能及,也没有阳光本该有的温暖舒适。不论哪位宾客到来都要与这位令人惊艳的少女攀谈几句,但在听到她是阿笠博士17岁的养女时,他们不外乎会有些许的吃惊和疑惑。

灰原哀抬眼望了望身边的女生们,伴娘一行皆是毛利兰的闺中密友,而她是那个唯一的例外。没有人知道她对与毛利兰到底有什么意义,也有没有多少人明白,明明差了十岁,她为什么还会被选来做伴娘。

 

夏末秋至,气温也呈了个直线下降,原本定下的礼服中伴娘服格外吸睛——也格外冷。

灰原哀搓了搓裸露的胳膊,拍了拍僵硬的脸。

立刻,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披到了她肩上。

「冷了吧?」

江户川柯南一直站在她身边。

这次的伴郎服也是各有千秋,披在她肩头得樱粉色的西装穿在少年身上并不显得女气,反而给人特别舒服的感觉。他内衬的不是衬衫,而是一件纯白的高领薄毛衣,黑框眼镜早就被服装师扔了,但为了减少一些奇怪的视线,他自作主张地找了一副金边的半框眼镜带上,那温柔的少年形象瞬间斯文败类了起来。

 

大概十年后的江户川就是这样一个人,冷静理智,却不再锋芒毕露,反而将曾经的正义与勇敢悉数转化成了拥抱世界的温柔,浑身都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距离美。

任何人都不能抵抗由他散发出来的吸引力,他们不自主地想去触碰那无法被深掘的领域,时间久了却又会无措地发现,他们根本摸不到门框。

而灰原哀站在门内,屋里就他们两个人,她背贴着门,平静地注视着房屋中心的他。

 

「你拿回去穿好,一点规矩都没有。」

见他成为樱丛中唯一的白,她皱眉训道。

 

「披着!」

他也跟着她皱眉,这些年在身体问题上他从来不会退让。

 

「喂小鬼头,今天你多学着点,以后就知道怎么布置婚礼了。」

一旁的铃木园子见他们拌嘴,立马拿二人开涮。

 

「铃木姐姐,你这话就不对了。」

男性的声音突然插入,

「江户川君和灰原同学又没在恋爱,这么说恐怕不好。」

 

铃木园子有些不满地回头:

「啊,我当是谁,原来是新出家的小表弟,叫什么……泽野?」

 

「泽野诚义,」少年一边接道,一边将自己的西装解下来,轻轻递给灰原哀,

「不介意的话?」

 

「介意的。」

江户川柯南在旁边应道。

 

泽野诚义转头瞪了一眼江户川柯南,举着的手却没有放下的意思。

「这家伙不擅长拒绝人,所以我就替她说了,介意的。」

灰原哀还没有什么表示,江户川就又打着哈欠推回了泽野诚义的手,微笑的蓝眸却闪过一抹警告的讯息,莫名令泽野诚义顿感危险。

这种危险的感觉,恍若踏入了沉狮的领土,而半寐的狮子已经开始敏锐地摆动双耳了。

 

「这是你问出的答案?」

江户川柯南问他。

「什么?」

他不解,语气有些卡壳。

 

他看见灰原哀隐蔽地拉了江户川柯南一下。

那种被锁定的感觉消失了。

他滴下一滴冷汗。

 

 

「5」

 

「真是抱歉,我家弟弟保护欲太强了。」

泽野诚义未来的表嫂是个温柔的人,她听闻了刚才在外场的小尴尬,所以在他进内场之后就立马赶来向他道歉了,语气软软的令人生不起气,泽野君却也不会忽视她眼中的宠溺。

「江户川君是兰姐姐的……?」他不解,这两个人并不是一个姓。

毛利兰笑道:

「不是亲弟弟,却是亲人。」

 

「那他和灰原同学,是在交往吗?」

泽野诚义并没有隐藏自己内心的疑虑与敌意。

那天他在楼下叫住灰原哀,也委婉问过这个问题。

回答他的是少女的沉默,她轻轻摇了摇头,但是非常简短地对他说,谢谢,对不起。

在侦探社里,江户川柯南也没有正面回答他,他要他自己去问灰原哀。可显然的,当他在江户川柯南面前说出灰原哀给的答案后,那个温和的少年周身的气场就变了。失落、烦躁、挫败,这些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负面情绪,有一瞬间在那假笑的眸底翻腾起来……也只是一瞬间而已。

 

毛利兰歪头看了看站在内场门口的二人,缓缓绽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。

「大概,不能简单用交往来定义吧。」

说罢,明媚的新娘就径直向远处跑去,留下泽野诚义一个人陷入了久久的沉思。

 

 

「6」

 

「稀奇呢,你居然耍起脾气来了?」

宾客悉至,典礼即将拉开序幕,信步走在教堂五彩琉璃的穹顶下,灰原哀毫无预兆地提起了不久前发生的小插曲。

江户川柯南眼镜上垂下的金饰晃动得厉害,大概如他此刻反常的内心。这些年这样的反差很少在他身上出现了,让她觉得有点意外。

 

见他不情愿搭理她,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,

「欸。」

他用鼻音回答她,

「嗯。」

 

「问你话呢。」

「你知道的。」

 

「啊啦,我不知道呢。」

「那就不知道吧。」

 

灰原哀的面上终于浮出一丝无奈的笑意,她小跑两步赶上他,伸出食指点着他的后背。

「小孩子不是我的恋爱对象。」

 

江户川柯南一把拉住了她捣乱的手:

「是,所以我早就替你Pass了。」

他紧接着问,

「之前司仪讲的流程记住了没?」

「唔,没有。」

 

她感觉牵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,又无可奈何地放松,炽热的手心捂得她微微出汗。

他又问:

「那要不要去吃点东西,现在还来得及。」

她暗自吐了口气:

「哦,我要吃那盘核桃布朗尼。」

 

「等会我们最后入场,走在新娘前面,带着新人们的戒指。司仪说交换戒指的时候,我们就拿着去给他们。」

话题又回来了,她知道,他是在逼她。

 

「你很烦。」

她甩开他的手不走了,

「让铃木小姐来跟你走,我要走前几批。」

 

此刻,江户川柯南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被点燃了,年轻的侦探再也绷不住面上的泰然若是,回头时眼镜上的金饰几乎要打到她脸上。

他抬腕看了看精致的表面,觉得十五分钟足够他做完所有的事,于是猛地拉住她的手臂,将她往教堂无人的后花园拽去。

 

「喂,江户川,你……」

灰原哀险些被鞋子绊一跤,旋即却被按在了冷冰冰的墙边。

她急急抬眼蹬他,却见他咬着嘴唇摘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,就那么靠了上来。

 

灰原哀不知道该对今天的妆容报什么样的态度。

她有点感谢这妆将她此刻通红的眼眶和发热的双颊遮得干干净净,可太恨这个妆,它每时每刻都在夸大她愿意表现出来的娇嗔和软弱。

她想开口去咬他,张口的那刻却顾及等会要站在聚光灯下的伴郎,牙齿没落下去,反而被他占了便宜。

他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,禁锢住她的躲闪,也将她从冰冷的墙拉回他温暖的怀抱。

她没有办法,伸手去点他腰间,他痒到了,这才退了回去。

 

「你躲什么?」

江户川柯南温热的呼气抚在她脸上,开口问她,

「又不是第一次。」

灰原哀怒瞪了他一眼,眼中是泠泠的水光。

这个可恶的女人,江户川在心里暗骂,于是他又吻上去,如同那年冬季的家门口,情不自禁的是他,情难自已的也是他。

渐渐地,他感觉到自己的西装被攥住,怀中的小姐有些站不住了,在慌乱得找支撑点,极其细微的呜咽在她喉中颤抖,毫无保留得传到他舌尖。

惩罚得差不多了,她的妆不能花,他想,逼迫自己放了手。

 

两个人额头相抵,平静了许久。

「混蛋。」

良久,她骂。

「我在生气。」

他还在喘气,声音却有点冷。

 

她沉默,他自顾自地说,

「我们曾说好的,一起对那段过去说了再见,一起向未来成长。灰原哀给不了江户川柯南解药,可她傻得用宫野志保救了工藤新一,那是什么时候你又觉得欠了我的,是这场婚礼?没有人去逼迫那对新人,所以我们祝福就好了。别跟我说,你不知道兰为什么坚持要你做伴娘。」

然后他又恨恨地说,

「她都看明白的事,你又为什么装糊涂?你不要自说自话地给我定义心上人,我的心上人是谁,灰原哀你不知道?」

 

灰原哀睁了睁眼,她眼前有些模糊,可她不能花妆。

她伸手推开江户川柯南,片刻却又咬起嘴唇:

「嘁,我没带补妆用的唇膏。」

 

他望着她笑:

「你现在的样子和涂了唇膏有什么不同吗?」

 

今天,关东侦探的情商依旧不知道是爆表还是为负。

反正求生欲是零。

 

 

「7」

 

毛利兰是在那起轰动日本的爆炸案的第二天回到米花的。

她从大学请了长假,约了从大阪来的远山和叶,又匆匆去接了四年级的侦探团——他们刚度假回来,一行人奔进米花中央医院怎么都跑不到尽头的长廊。

毛利小五郎吊着右胳膊来接他们,额上挂了彩,走路还一瘸一拐。他们还见到了很多人,腿上打着石膏的目暮警部,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服部平次,还有刑事部大大小小的警官们。

这家米花医院几乎腾出了所有的空床位接纳在爆炸中的受难者,还有很多轻伤的人被转移到了附近,甚至更远的医院去。

她一边跑一边想,自己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呢?

 

服部平次床位边挨着的是曾经她家楼下打工的黑皮小哥,隔壁床位还有那位FBI的黑发男子,她甚至还看到了高中的世良同学……

没有工藤新一,没有江户川柯南。

那一刻寒气几乎瞬间就从她后背涌了上来,一同的还有眼眶的酸热。


服部挥了挥手对她说:

「没事的哦,想见柯南的话他就在ICU旁边的病房……不过他的状态也不怎么好,最好等那个小姐姐醒了再去看他。」

 

「小姐姐?」她茫然。

「那位灰原哀小姐姐啊,ICU里住着的。」

 

他们抱着果篮推门而入的时候,刚年满十岁的少年坐在窗边的轮椅上望着窗外。

ICU病房所在的楼层很高,可以俯瞰整个疮痍的米花町。

吉田步美颤着嗓子叫了他一声,他有些木讷地回头,蔚蓝的眼中打翻了深海的墨汁。

 

毛利兰知道,那个少年身上始终蒙着一层看不透的雾,雾后面有她追寻许久的真相。

可时间越久,她反而越是迷茫。

江户川柯南,不太一样。

 

她认识一个怼天怼地的正义少年,他无所不能,是她的青梅竹马,是她从天而降的黑衣骑士。

那样一个少年,满心装的都是世间的正义,他说要成为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,他说真相只有一个,他说犯罪手法终究是人类想出来的谜题,我总能解开。

他说我叫工藤新一,是一个侦探。

 

可他却是一个为了真相头脑发热的白痴,他从不考虑后果,仿佛时刻做好为正义献身的准备,会不自觉地将身边的人一次又一次卷入危险之中。

他也十足得粗神经,对自己的感情感到迟钝,让她饱尝暧昧的酸苦。

 

后来他永远消失在她的生命中。

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孩子。

 

头两年这孩子简直是工藤新一的翻版,有着卓越的正义感和破案能力,还有来自阿笠博士的装备支持。别以为她不知道她的父亲——“沉睡的毛利小五郎”是怎么回事。

可她觉得人生没有什么从头再来的荒唐事,人只能老老实实遵循时间的洪流大步向前,心智与三观也会日渐趋于成熟,圣人们把这个过程称之为成长。

 

而江户川柯南没有成长为一个如十七岁的工藤新一一般的热血少年。

称之为温血动物可能比较适合,可能这几年见惯了风浪,见够了世面,他对待人世的态度都是理性的,甚至过于理智。

他头脑清晰,仍信奉正义,却不会绝对地划分黑白;不受人摆布,不盲从大流,鼓励思考,亦不过分说教。

简单来说,他信奉自己内心唯一的方向标,是欢笑与血泪堆砌而成,只是毛利兰一点都不清楚它们来源于多少经历与案件。

按理说,没人能将他轻易击垮了。

 

「兰姐姐,你们来了啊。」

他开口,明明并没到变声期,嗓音却是含砂般的沙哑晦涩。

三个同龄的孩子几乎同时就哭了。

他们一路上来早就听人说烂了,说江户川柯南是福尔摩斯在世,是剿灭跨国黑衣组织的最大功臣,是阻止更大规模爆炸的救世主。

那天的东都铁塔弹雨连天,他们最后将他救出来时,他怀中的少女呼吸都没了。

 

半大的少年紧紧攥着少女的手,无论人们怎么问,只有两个字密集在他喉间:

「救她,救她,救她……」

可任凭人们怎么用力,也掰不开他如铁般握着少女的左手。

服部平次额上淌着血,对他吼:

「工藤,你放手,再不放,小姐姐就真的没了。」

 

他一怔,下意识松开了手。

救护车的声音由近至远,江户川柯南突然打了个冷战,踉跄追了两步,却一头昏死在飞驰而去的车后。

后来急救室的灯亮啊亮,亮到少年苏醒,亮到他瘫坐在走廊的拐角经历夜尽天明。

 

隔壁ICU病房里,少女苍白的脸上罩着硕大的呼吸机,心跳仪一声一声,绿线过得脆弱又缓慢。

毛利兰看到江户川柯南的左手就跟着那样的节奏,一下一下微弱地痉挛。

 

在江户川柯南理应成长成工藤新一的轨迹中,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?

她当时盯着他看了好久,觉得陌生,觉得熟悉。

后来就释然了。

 

她看到那曾经贯穿她青春的少年蹲在灰原哀的床前,将少女插满输液管的手贴在他隐蔽的泪上。床上的少女睁了睁无焦的双眼,使了使力,最后微不可闻地问他:

「干嘛?」

他说:

「我好怕当时松了的手,再也握不住你了。」

 

回答泽野诚义的话,毛利兰曾经用来回答过自己。

曾经的纷繁杂念携着场景,在一瞬间划过二十七岁的毛利兰心头。

宾客云集中,她扑进丈夫怀里,余光瞟见不远处的少年少女,好像是又吵架了,但好像气氛不是那么僵硬,有点别扭,又有点甜蜜。

 

为什么要让灰原哀当伴娘呢?

记得那天花雨漫天,阳光铺撒,毛利兰从少女手中接过戒指,轻柔又慎重地套给那个将伴自己一生的人。

她的余光能瞟到她的丈夫亦从少年手中接下星钻,而少年退后一步,与少女并肩,蔚蓝的眼中盛满了最真挚的祝福。

 

这一刻她觉得,她正式将他交到灰原哀手上了。

所以在这个她自己非常幸福的时刻,她想让灰原哀真实的感受到她的感受,同时将祝福带给这个被天使吻过的少女,让她能抛下一切顾虑去爱。

 

最后,毛利小姐踮起脚尖,为爱人送上一个甜蜜的吻。

 

 

「8」

 

他端着核桃布朗尼,

「只许吃一个,不然又要进胃科病房。」

少女接下,白了他一眼,

「你是医生还是我是?」

 

江户川柯南挨着她望着远处喧嚣的人群,突然有些孩子气地问:

「诶,要不要去抢捧花?」

灰原哀叼着叉子,

「不要。」

 

「去嘛。」

「要去自己去。」

「抢到了下一个我们?」

「白日做梦。」

 

「喂,我们其实二十七了。」

「啊啦,你对过去说再见了,所以你十七。」

 

今天的江户川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。

但他笑了笑,都等了十年,再等等也没啥。

 

 

「9」

 

「喂兰啊,那小鬼和小姑娘到底有没有在恋爱,我看气氛古怪得很。」

 

「都说了,我都说了,在啊在啊!」

 

 

— END. 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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